古人云:“君子慎酒,持戒有德”,
作为中国一代相声名家,师胜杰德艺双馨、硕果累累,当然称得上君子二字,
但在酒的诱惑面前,他却能没做到“持戒有德”,这一生都嗜酒如命,
无论妻子宋艳如何劝告他戒酒,师胜杰还是每天都喝个酣畅淋漓,
直到年,他被查出胰腺癌晚期,才终于知道后悔莫及,
师胜杰去世后,独留妻子一人黯然流泪,继续为他的“任性”偿还代价。
01
年,师胜杰出生在天津的一个相声世家,
父亲师世元和母亲高秀琴都是有名的相声演员,
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,师胜杰也顺理成章地爱上了相声,
7那年,师胜杰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经典曲目《捉放曹》,
见到年幼的儿子如此有天赋,父母感到很惊讶又欣喜。
从那以后,父母便让师胜杰拜朱相臣为师,正式学习相声,
在师父的调教下,师胜杰的唱功技巧日益精进,已经可以跟着父亲登台演出,
可惜没多久,特殊年代的到来打破了一家人平静的生活,
年,遭到迫害的父亲难以忍受折磨,最终选择自杀,
16岁的师胜杰也被下放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劳改。
师胜杰被分配到一家烧酒厂,工作内容就是品酒,
一整天工作下来,他就已经喝了不少高纯度的白酒,
再加上失去父亲的痛苦、内心郁郁不得志的失落,让他对酒精愈发依赖,
三年的工作结束,师胜杰已经变成了一个无酒不欢的“酒蒙子”,
就算离开了烧酒厂,师胜杰也养成了“把酒当水喝”的习惯。
年,师胜杰被调到兵团文艺宣传队,随后又参加了曲艺学习班,
在和姜昆合作了相声《林海红英》后,师胜杰的才华得到了赏识,
于是被调到黑龙江省曲艺团,成为了一名专业相声演员,
那段时间,师胜杰对酒的依赖程度已经从喜爱上升到痴迷,
每天都要通过大量饮酒,来寻找创作相声的灵感。
在曲艺团的那段时间,师胜杰还遇到了携手一生的妻子宋艳,
宋艳当时在曲艺团里唱山东琴书,比师胜杰小5岁,
年轻时的宋艳光彩照人、温柔婉约,身边有很多追求者,
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,宋艳逐渐被师胜杰的才华所折服,
她不在乎师胜杰的“出身成分”不好,义无反顾地和他走到一起。
因为师胜杰是受过劳改的人,宋艳害怕公开恋情会受到批斗,
所以每次约会时,她都要借男同事的军大衣来穿,还要把领子立起来,
最后再戴上帽子和眼镜,以确保不被别人看出她是女生,
两人的“地下恋”持续了四年,直到年师胜杰家庭被平反,
两人才终于光明正大地谈起恋爱,宋艳还带着师胜杰回家见了父母。
宋艳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,家境十分优渥,
当见到“穷小子”师胜杰后,老两口的反对态度很强烈,
但宋艳却不为所动,表明自己铁了心要和师胜杰在一起,
为了证明这份决心,她剪下了一缕头发,放在信里寄给父母,
信上还写着一句话:“我这辈子只嫁师胜杰”,
老两口看到女儿这样的举动,这才不再阻挠两人。
02
年,师胜杰和宋艳领证结婚,不久就怀了宝宝,
而宋艳即将临盆那段时间,师胜杰刚好被派去西部巡演,
宋艳为了不让丈夫为难,主动说:“你去演出吧,有咱爸妈在这就行”,
不巧的是,宋艳生孩子时遇到难产,足足在鬼门关徘徊了10个小时,
好在宋艳最终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,母女平安。
远在西部的师胜杰得知消息,高兴地请周围人喝了一顿酒,
直到一个多月后,师胜杰才回到了家,
喜极忘形的他赶紧抱起女儿,随后竟说:“来让叔叔抱抱”,
这句话顿时让宋艳哭笑不得,觉得丈夫是高兴坏了,脑子都不好使了。
婚后很长一段时间,两人都买不起房子,只能住在曲艺团的闲置办公室里,
师胜杰不忍心让妻子跟着自己受苦,于是更加努力地演出,
直到凭借相声《郝市长》获得全省曲艺调演的一等奖后,
团里才给他们分配了一件21平米的小房子,两人终于有家了。
虽然日子过得拮据,但恩爱的小两口却乐在其中,
宋艳非常看好丈夫的相声才华,知道他将来肯定会大有所为,
于是主动放弃了舞台,选择进入艺术研究院从事幕后工作,
这样朝九晚五的工作,让她更有时间去照顾家庭和女儿。
有了妻子这位贤内助,师胜杰得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相声事业上,
先后创作出了《肝胆相照》《小鞋匠的奇遇》《醉酒歌》等经典曲目,
师胜杰的成绩有目共睹,于是被推选当上了黑龙江曲艺团的团长,
年,他还得到了“相声泰斗”侯宝林大师的赏识,被收为关门弟子。
拜入侯大师门下后,师胜杰的名气有了飞跃般的提升,
不仅在年被评为“十大笑星之一”,之后又多次登上央视春晚,
师胜杰相声功底扎实,口锋音调、脆甜自然,创作和表演能力俱佳,
随着演出机会越来越多,他越来越受到全国观众的喜爱。
事业节节高升的同时,夫妻俩也没有忘记经营家庭,
结婚多年,师胜杰和宋艳的夫妻感情始终恩爱如初,
就算女儿都上了大学,两人还是保持着“热恋期”般的甜蜜,
但俗话说“不吵嘴不成夫妻”,师胜杰和宋艳也经常拌嘴,
而两人拌嘴的主要原因,就是因为师胜杰喝酒。
03
其实早在结婚之前,宋艳就发现了师胜杰爱喝酒的毛病,
她知道酒是伤身体的东西,偶尔喝点没什么大事,
可如果像师胜杰那样把酒当水喝,每天一斤多下肚,那问题就大了,
但那时两人还没住在一块,宋艳只能管得了他在约会时不喝酒,
其余的时间里,师胜杰总爱躲着宋艳,偷偷找朋友约酒。
后来结婚后,宋艳就想办法紧盯着师胜杰不让他喝酒,
只要师胜杰一拿出酒瓶,宋艳就立马起身拿走,
“无酒不欢”的师胜杰当然不乐意,没有酒喝连饭菜都不香了,
无论师胜杰如何软硬兼施讨酒喝,宋艳也绝不松口,
可没想到时间一长,师胜杰非但没能戒了酒瘾,反而更加爱酒了。
每次宋艳把家里的酒藏好之后,师胜杰都会偷偷翻找出来,
每天宋艳下班回到家里,都会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酒味,
她生气地对师胜杰说:“喝酒伤身,就不能少喝点吗?”,
这样的话宋艳每天都得说上好几遍,可师胜杰还是听不进去,
虽然知道妻子是为自己着想,但奈何酒香的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。
在家里一个喝酒不痛快,师胜杰就想办法跑到外面和朋友喝,
只要有应酬宴请的机会,师胜杰都是随叫随到,和客人、朋友开怀畅饮,
宋艳发现了这一点后,也顾不得面子,干脆跟着丈夫一起去应酬,
只要师胜杰在餐桌上一倒酒,宋艳就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他的脚,
为此,师胜杰还和别人调侃妻子是“足下蹬”。
当时反对师胜杰喝酒的不仅有宋艳,还有师父侯宝林,
年,那时的师胜杰已经是声名显赫的相声名家了,
在参加国际相声节时,师胜杰又在上台前小酌了几杯,
演出结束后,侯宝林本想过来拍拍师胜杰的肩膀,夸赞他几句,
结果一凑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,立马皱起了眉头。
上台前喝酒容易闯出大祸,很多前辈都有过经验教训,
侯宝林压着怒气,严肃地质问师胜杰:“你是不是上台前喝了酒?”
看见师父铁青般的脸色,师胜杰知道自己犯了大忌,大气也不敢出,
还没等师胜杰回话,侯宝林已经拎起他喝剩的酒瓶,
把酒全部倒在了桌子上,拿出打火机“呼”一下全点着了。
据说那还是一瓶价值块的名酒,
可彼时的师胜杰已经顾不上心疼,他知道师父是真生气了,
他就在一旁连声道歉:“我错了我错了,我真不该在登台前喝酒”,
话音未落,师父侯宝林就叹了口气,甩甩衣袖走了,
从那以后,师胜杰牢记师父的教诲,再也没有在上台前喝过酒。
04
虽说师胜杰做到了不在上台前喝酒,
但日常生活里他还是离不开酒,就像他说的:“我是真的爱喝酒”。
结婚几十年来,宋艳想尽了各种办法劝师胜杰少喝点,
可结果都是收效甚微,还经常因此引发夫妻间的矛盾争吵,
而且看着丈夫这么长时间以来,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,
宋艳也逐渐开始松懈下来,不再那么严格限制丈夫喝酒。
可让宋艳没想到的是,喝酒带来的健康隐患早已埋下,
等到师胜杰病发的时候,宋艳对当初的妥协后悔万分,
年,师胜杰受邀参加全国曲艺巡演,
在演出过程中,师胜杰常常感到腰部疼痛酸软,浑身不适,
但为了演出不受影响,他只好咬咬牙、靠吃止痛药强撑着,
到了巡演结束回家后,师胜杰已经开始反复发烧、呕吐不止。
宋艳连忙带着丈夫到哈医院,进行了全面检查,
医生告知他们,师胜杰患上了胰腺癌,而且已经到了晚期,
得知这一噩耗的宋艳犹如晴天霹雳,拿着化验带呆愣在了原地,
她不敢面对丈夫已经时日无多的事实,更不知如何面对丈夫,
宋艳对师胜杰谎称他患的只是胰腺炎,只要好好治疗就能痊愈。
尽管知道胰腺癌是恶性肿瘤,而且晚期基本无法治愈,
但宋艳还是带着师胜杰到上海继续求医,不肯放弃一丝希望,
那段时间里,宋艳每天守在丈夫床前,细心地给他擦洗身体、煮粥喂饭,
看着日益憔悴、面色凝重的妻子,师胜杰也慢慢猜出了自己的真实病情,
师胜杰明白,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爱喝酒造成的,内心反而无比平静,
他对宋艳说:“你就别瞒我了,我知道自己的病,只是还舍不得你们娘俩......”
丈夫的这一番话,让宋艳心里更加难过,
如果当初能够狠下心来逼着丈夫戒酒,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,
师胜杰的身体一天天衰弱,饭也吃不下了,每天半夜里还会疼醒,
此时女儿女婿远在国外,徒弟们也有各自的生活,
宋艳一个人揽下了照顾丈夫的所有重担,搬来被褥在病房里住了下来,
仅仅一个月之后,操劳过度的宋艳就瘦了6斤。
年初,师胜杰的病情有所好转,可以暂时出院,
4月份,师胜杰过66岁生日,女儿女婿和一众徒弟都赶来贺寿,
生日宴上,师胜杰面带微笑,和众人谈笑风生,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结果没过多久,他的身体又开始急速恶化,
9月28日,师胜杰在哈尔滨因抢救无效去世,
在弥留之际,他依依不舍地握着宋艳的手,而宋艳早已哭成了泪人。
送走了相伴39年的丈夫,宋艳心里空落落的,整个人都神情恍惚,
女儿担心母亲一个人生活,提议要把母亲接到美国住,
但宋艳却拒绝了:“我得留在这个小家,不然你爸爸回来找不到我......”
在两人的小家里,一切陈设都还维持着丈夫生前的模样,
宋艳时不时就会想起丈夫陪自己吃饭、聊天的场景,然后潸然泪下。
后来每逢师胜杰的忌日,宋艳就会做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,
然后独自对着饭桌里的另一边说话,就好像丈夫还在身边,
宋艳还在社交平台上发文:“我最爱的人,来世我们还做夫妻!”,
一句情深意浓的悼念,让无数人不由为之落泪动容,
失去了相濡以沫的丈夫,宋艳无疑是那个承受了最多悲痛的人。
转眼四年过去,宋艳还是独自在老屋生活,
往后的每一天,她都要守着与丈夫的回忆度过余生,
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,相信师胜杰一定不会重蹈覆辙,
而是会为了自己和家人选择戒酒,更加懂得珍惜生命和健康,
然而现实没有如果,只留下宋艳一个人在遗憾中流泪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