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六七
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
寻医之旅
晔问
问尊严,问名声
问灵*,问态度
……
READON「傅德良
无论如何,要给病人一束光
」人物介绍
傅德良,主任医师,教授,博士生导师。医院胰腺外科主任,同时医院胰腺癌诊治中心主任、复旦大学胰腺病研究所常务副所长、上海市医学领*人物、上海市优秀学科带头人、上海市医学会外科分会胰腺学组长、上海市抗癌协会胰腺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、上海市中西医结合学会理事及+胰腺疾病专委会主任委员、中国抗癌协会胰腺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,中国临床肿瘤协会(CSCO)胰腺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。擅长胰腺肿瘤的早期诊断和综合治疗,尤其擅长胰腺肿瘤的手术治疗和DSA介入治疗,对胰腺急慢性炎症疾病及良恶性肿瘤的治疗有丰富经验。目前是《中华胰腺病杂志》、《中国实用外科杂志》、《中华肝胆外科杂志杂志》、《外科与理论外科杂志》、《WorldJournalofGastroenterology》(SCI收录)等杂志编委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评审专家、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评审专家。参加《实用外科学》、《临床外科学》、《现代外科学》、《普外科诊疗常规》等大型参考书的编写。医院胰腺癌诊治中心负责人之一,主要从事胰腺癌早期诊断和综合治疗的基础和临床研究,开展“胰腺癌分阶段综合治疗”、“可切除胰腺癌多时相介入化疗”、“胰腺癌淋巴转移特性及干预研究”、“胰腺癌精准手术治疗研究”、“胰腺疾病微创治疗研究”等创新的临床特色研究。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、卫生部临床重点学科、上海市科委重点等科研项目计11项。针对胰腺癌化疗的疗效不佳,开展了纳米药物的研究,在胰腺癌纳米药物治疗研究方面积淀了扎实的基础,完成“一种用于胰腺肿瘤化疗的吉西他滨白蛋白纳米微球”,获得26届上海市优秀发明金奖。年“可切除胰腺癌的分阶段综合治疗”获上海医学科技奖(三等奖);年获上海市医学领*人物(胰腺外科),获上海市优秀发明奖(金奖)。
采访笔记他这一头花白的头发,让我猜不出他的年龄。他说,是执掌科室的头两年变白的。“也许是科室有胰腺癌介入治疗,吃了射线也未可知。”他笑道。
医院胰腺外科主任,主任医师傅德良。
年,科室创立,目前已常规开展高难度的精准有效胰腺手术,如:联合血管切除的胰十二指肠切除、全胰切除和胰体尾切除术;保留幽门的胰十二指肠切除、脏器功能保留的胰腺中段切除、保留脾脏的胰尾切除以及全腹腔镜下胰腺微创手术等。据统计,华山胰腺外科每年完成各类胰腺开腹手术达人次,其中特大和大型手术50%左右。与此同时,每年还完成胰腺癌DSA下介入手术治疗达人次,内镜下逆行胰胆管诊治达人次,超声内镜(EUS)胰腺肿瘤诊治(FNA/CPN)达人次,总体规模居全国前列。
这些数字的背后,有他的心血。
当医院胰腺外科创立建科,而这掌旗人从标杆一样的倪泉兴教授突然变成了他,虽然不能说是猝不及防,但五味杂陈的感觉还是袭击了他。“有点兴奋,有点慌张,有点不舍,有点犹豫,这种感觉过后,就是巨大的压力。倪教授留下了卓越的品牌,接棒人如何传承,如何创新,我对自己说,不能给前辈丢脸,难的手术要接,手术安全的红线不能踩。”
创科伊始三两个人,到现在一支十多人的能征惯战的队伍,他的胰腺外科团队已成规模。“我最关心的是科研,这也是张延龄教授提到的,科研与临床的转化。”
与癌中之王斗了近二十年,围手术期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,而病人的生存率有十年,十五年,“有些胰腺癌病人术后不注意辅助治疗,那就很容易复发,而遵医嘱化疗的病人以及之后剂量更小的药物干预、运动干预、营养干预,很大程度上会延缓肿瘤复发时间。”
与胰腺癌斗是需要勇气的,他说自己胆子大,术中常常遇到意外难题,只要有一线机会,也会硬着头皮干下去。病人辗转找到他,他说无论如何都要给人一束光,“哪怕是只能姑息治疗了,这束光还是要给他,不然,他在等待死神的日子里是一片漆黑。”
有许多次下了手术台,他会在手术室略坐一会,他会想起当年在长江里游泳,水面看似风平浪静,水下激流涌动,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想要将他吞没,这时候只有拼命往前游,“手术的感觉,有时候就像这样,暴露后发现,肿瘤的位置古怪刁钻,术中险象环生。”
对胰腺癌这个老对手,他是有遗憾的,“我们不能走到肿瘤前面去,总是在围追堵截,不知道它会怎样兴风作浪。”
“它是我们宿命的一部分,我们恐怕得耗尽所有的意志、智慧、精力、尊严、热情,学习如何与癌症共存,与它斗争,争夺生存权利,共同演进。癌细胞分裂、生长、变异、演化、适应环境,不少甚至变得永生,所以,在浩瀚的生命面前,我们唯一正确的态度,唯一能让我们生存下来的智慧,就是谦卑。”
口述实录
1得遇张师与倪师
晔:傅教授,我们先聊聊您的从医。在大学里读了五年医,您对医学产生兴趣了吗,有没有专注于某一门学科呢?
傅德良:对医学我是蛮感兴趣的。我大学进的是当时苏州医学院全英文教学的临床医学试点班,从一开始做尸体解剖到动物实验,以及后来的临床实习,我都挺有感觉的。学科的话,我专注于外科,喜欢动手,毕业的时候正巧上海医科大学招收临床技能培训研究生,我就报名了,幸运地成了医院外科创始人之一张延龄教授的学生。张教授擅长外科学基础和医学教育,是医院的终身教授,能跟着他学习,真是人生难遇贵人。
晔:那么,与张教授相处的日子,您有什么感受呢?最开始接触张教授的时候,怕不怕他?
傅德良:老先生非常和蔼,我们刚被招收进去时,他请所有研究生都去他家里吃饭。虽然端着饭碗,心里还是很紧张的——我来自苏州,上海医科大学当时在脑海里是金字塔尖,而且导师又是泰斗级的人物。
张教授一生可谓诲人不倦,他的细致程度至今都令人难以想象。他会亲自教我们查文献,怎么摘录,怎么做文摘卡——在张教授悉心指导下,研究生第一学期结束时我就完成了一篇文献综述,还发表在一本国外医学杂志上,当时非常自豪。后来我也养成了做文摘卡的习惯,几年下来,文摘卡放满了整整一个箱子,大概一万张吧。
张教授除了治学严谨之外,对学生也特别好。他很严格,学生有疏忽之处他会严肃批评,但责备之后他会来安抚我们的情绪,比如递上一块巧克力(笑)。他会积极鼓励学生,从不一味否定,我刚开始写文献综述时,每一篇他都至少要修改三五遍。老师一直说,医生看病看的不仅是病,更要看人,他特别会替病人着想,比如用药,在不影响效果的情况下,尽可能节省一点。
因为当时是二加三的临床技能培训制度,研究生读了两年后,通过考核进入下一个阶段,读博。还是跟着张教授,研究方向是胆结石成因,胆囊动力。
晔:您现在是胰腺外科的主任,说说您第一次主刀的经历?
傅德良:好的。其实,毕业以后我就一直在医院的外科,当时的外科分得不那么细,肝胆胰胃肠都要看,第一次我独立主刀做大手术,那是在毕业之后了,年——那个病人是壶腹部肿瘤,肿瘤长在十二指肠里,侵犯到胰头了,手术的模式和胰腺癌一样,结果手术很顺利,我涉险过关。
晔:您的刀法是跟谁学的呢?您觉得您现在刀法的特点是什么呢?
傅德良:这就要说到一位重要的人物——倪泉兴教授,还有另外一位老师王贞瑜教授,他们都是张延龄教授的学生,临床有很丰富的经验,我的刀法就是跟着他们学的。相比起来,我现在的刀法和倪教授很像,倪教授常说一句话“快就是慢,慢就是快”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?第一,手术中每一步细节处理一定要仔细,如果流于粗糙,貌似将很快结束,但后面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反复处理,牵扯你的精力,速度反而会慢下来;如果每一步都做好了,步步为营,扎扎实实,就会为后面节省很多时间。倪教授的教诲对我影响最大,年起,我跟着倪教授开始主攻胰腺癌手术。术前对每个胰腺手术的把控性都很重要,在手术台上,我通常比较冷静、稳健。这么大的一个手术,作为主刀医生不能太紧张,一旦你紧张了,一台的人都会跟着紧张。
晔:每位手术医生的成长都需要一些鼓励,您有没有受到过倪教授的赞赏呢?
傅德良:的确。手术做完之后,上级医生说你这台手术做的不错,这就是对手术医生最大的褒奖。不过倪教授特别严格,做错了他会不留情面当场批评,而得到他的表扬是很稀罕的,他自己也说不太会表扬别人(笑)。
2接过担子身负重任晔:您研究胰腺癌迄今多久了呢?您带领的医院胰腺癌团队规模多大呢?
傅德良:跟胰腺癌打交道约有20年了,年跟着倪教授做课题一直到现在。现在我们科室的医生有11人,加上研究生,总共有18位,规模也算大了。在这20年里,医院的胰腺外科是倪教授当初一手掌起的这面大旗。最初每年只有十多例手术,到年成立了医院胰腺癌整治中心,再到后来成立胰腺癌专业委员会,一直到倪教授年退休离开医院时,每年的胰腺癌手术已经上升到多例。现在因为专业化水平进一步提高了,去年胰腺癌切除手术是例,还有一些良性病症的手术,比如胰腺炎之类,一共有多台手术。
晔:倪教授退休,胰腺外科科室正式成立,您接掌帅印,在这一过程中,有没有一种传承香火的感觉呢?
傅德良:在专业化越来越明显的情况下,倪教授很有远见,他提出胰腺要专科化,只有专科化了才能更好地发展。我现在掌舵,是倪教授为我打好了基础,指好了航向。其实,学科不仅仅是传承香火,还要有不断的发展,想要发展,就必须面临困难和挑战。从学科来看,当初有倪教授这样一棵大树在,我们可以倚靠,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来抗,其实还是蛮有压力的。
晔:那么,您接过这个担子的压力在哪里呢?
傅德良:当时科室刚刚成立,因为医院的品牌,以及倪教授打下的根基,病人不会少——我们的病人不仅仅是肿瘤,还包括了炎症、囊肿等胰腺方面疾病,处理这些病情,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。但就当时来说,首先要确保医疗安全非常要紧。另一个压力,就是学科的发展。
晔:从年到现在,您觉得身上有哪些改变呢?这期间您做了些什么呢?
傅德良:之前我是一个简单的医生,建科以来,成了科室的管理者,那就除了临床,必须更